一场从车间到行业的变革
海尔董事局大楼
“灯塔工厂”带来的制造业变革从工厂车间蔓延到整个行业生态。
文/《环球》杂志记者 张海鑫
编辑/乐艳娜
上世纪80年代，海尔就已成为中国传统家电制造行业的知名品牌；2018年，中国第一家由本土企业打造的“灯塔工厂”诞生在海尔，海尔再一次成为观察中国制造业智慧转型的重要窗口。
5年间，“灯塔工厂”带来的制造业变革从工厂车间蔓延到整个行业生态。近日，《环球》杂志记者来到海尔中央空调互联工厂，探寻中国本土企业首家“灯塔工厂”带来的家电制造行业之变。
工厂车间运行之变
在坐落于山东省青岛市西海岸新区中德生态园内的海尔中央空调互联工厂里，忙碌的生产线轰隆作响，整个厂区却见不到几个工人。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生产线上虽然无人，每个工位却几乎都是以工人名字命名。
压力容器是中央空调部件的一部分，也是中央空调制冷系统的心脏。压力容器的制造监督检验过程是空调机组合格出厂前的重要环节。“以前的压力检测需要人工将组件推入检测房，然后检测人员在外面向屋内充入氦气，保压，通过压力值检测判断其是否存在泄漏，并通过厚厚的玻璃观察疑似漏点。”陪同《环球》杂志记者参观的赵荣杰说，这曾是他以前的工作环境，“冲压、保压要不断地拔插充气管，由于屋内压强很高，整个过程十分费力，而且压力房内的高压环境也一直留有安全隐患。”
赵荣杰在检测工位工作多年，一直在思考如何更安全高效地完成压力容器检测。2016年海尔中央空调互联工厂的投产应用，给他提供了一个契机。赵荣杰多方协同研究，将新能源汽车制造领域的理念引入中央空调的压力检测，打造出行业首个机器人自运输、自检测、自诊断的压力容器检测工位。现在经过升级，检测房用自动导向车（AGV）把工件送到工作站内，并用设备和系统自检测，效率提高50%，实现壳管零泄漏。
工位投入使用后，赵荣杰的创新并未停止。他对压力容器检测中使用的充氦回收设备进行改造升级，开发系统控制软件，实现了压力控制及压力曲线的实时监控、实时显示，检测效率再次提升50%以上。
如今，赵荣杰已任工厂设备处处长，而他的名字则永远留在了曾经的检测工位上，“荣杰检测工位”成为行业内首个由机器代替人工的压力检测工位。
海尔卡奥斯大规模定制虚实融合示范验证平台
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中央空调模块机组体积较大，之前一直采取人工缠绕拉伸膜的包装形式，打包一台机器要跑42圈，打包一台机组至少需要20分钟。为优化这一工序，一线员工赵宇最先想到用机器人来自动打包，但设备厂商给出的方案是底盘旋转，由于模块机每台产品重达3吨，底盘旋转耗电量极大。赵宇最终从和面机得来灵感，提出上方机械臂围绕机组转圈操作的新方案，既能降低85%的能耗，又可确保打包质量保持稳定。打包机正式投入使用后，打包效率提升3倍以上，同时降低了员工劳动强度，提高了产品精细化水平。
“荣杰检测工位”“赵宇打包机”“春贵钻孔”“王勇储液器”……当机器将工人从生产中解放出来，草根创新在未来工厂遍地开花，工人成为扎根一线的创客。
用户需求转化之变
“我想要一台安静的洗衣机”“美国的洗衣房很潮湿，一台大口径又能抗菌除霉的洗衣机对我们很重要”“家里有小孩，要是有一台双筒洗衣机可以一次性将大人与小孩的衣物分开洗就好了”……刚走进海尔青岛中德滚筒洗衣机互联工厂，映入眼帘的一块电子屏上实时分享着海尔全球用户的产品需求。
他们是海尔的用户，也是海尔的“编外研发人员”，他们遍布世界各个角落，有着不同的职业和兴趣，但在海尔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海尔用户荣誉开发组”。
这些来自“编外研发人员”的“可贵创意”，最终通过技术创新变成市场热销产品。能洗地瓜的洗衣机，是来自四川用户的需求；能洗大袍子的洗衣机，是来自中东用户的需求；能自清洁的抑菌空调，是来自泰国用户的需求；超薄冰箱，是来自日本用户的需求；一次可放入12头羊的冷柜，是巴基斯坦用户的需求；使用太阳能驱动的疫苗储存箱，是非洲用户的需求……
这些满足不同人个性化需求的创新为海尔赢得更多市场。“2002年，海尔刚进入泰国市场，外观时尚、功能先进的日韩品牌牢牢占据着市场C位。为扭转市场不利局面，我们做了大量市场调研，了解泰国消费者对家电产品的个性化需求。”海尔青岛中德滚筒洗衣机互联工厂工作人员介绍，比如我们了解到泰国人喜欢衣服有香气，研发团队专门为他们打造了一款芳香洗衣机；再比如泰国郊区水压低，研发团队又特别开发了零水压洗衣机。在强手如林的泰国市场，海尔靠创新实现逆袭。
“它就像是我亲身参与创造出来的一样。”参与过UVC自杀菌空调研发的用户孟普恩说。
海尔中央空调互联工厂氦检工作站
目前，海尔智家已在全球建立起10+N开放式创新体系，实现了全球研发协同、数字化研发升级，并通过HOPE生态创新平台时刻了解全球用户需求、随时调动全球研发资源，让每个国家、每个区域的用户需求都能“被看见被满足”。
“科技创新的一大方向，是优化用户体验。”海尔智家董事长兼总裁李华刚说，海尔智家的每一项科技创新都源自用户、每一项科技成果都属于用户。
产业链“进化”之变
“你一个造洗衣机的工厂，为什么会关注香氛企业、制衣企业，甚至是印染企业的发展？”海尔智家智能制造总监刘玉平常被人问到这个问题，这也是天津海尔洗衣机互联工厂在2021年获评“可持续灯塔工厂”时他与麦肯锡的评审专家着重讲解的问题之一。“本来洗衣机制造工厂只需关注用户的洗衣需求，但要洗好一件衣服并不只靠洗衣机，它与服装用料、制作工艺、印染工艺、洗衣液成分等等都密切相关。”由此，海尔将目光从洗衣机投向整个服装产业生态链。
青岛是中国最早的纺织工业基地之一，与上海、天津一起被誉为“上青天”，特别是即墨区分布着大量的纺织和服装工厂，“全球疫情让很多传统服装外贸企业陷入困境，大量服装厂开始出口转内销，从传统的‘大货代工’向‘小单快反’生产转型。”海尔卡奥斯纺织服装行业总经理王晓凤说。
拥有6座“灯塔工厂”和1座“可持续灯塔工厂”的海尔，如何用自己的转型经验带动上下游企业发展，成为其“灯塔工厂”缔造平台“卡奥斯”要思考的课题。2021年，海尔卡奥斯工业互联网平台与青岛老牌服装企业青岛瑞华集团有限公司合作，尝试对传统服装企业进行工业互联网数字化改造。
如今，走进位于青岛即墨的青岛瑞华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瑞华集团），生产车间内裁剪、缝制、包装等各环节机器运转不停，工人忙碌有序，一派繁忙生产景象。今年4月，瑞华集团又接到一批新订单，这些订单大的有几千件，小的只有几百件。
瑞华集团始创于1993年，主要从事梭织服装、印染、牛仔、针织服装生产销售，过去公司80%左右的业务是外贸大单，产品远销欧洲、美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和地区。然而随着消费者个性化需求不断增长，传统的“大货代工”生产线已无法满足生产需求，瑞华集团遂牵手海尔卡奥斯工业互联网平台对工厂生产线进行全面改造升级。改造之后的“小单快反”柔性生产线，一条流水线可同时承接多款服装的生产，实现了向规模定制的转型。
“这种小批量的柔性订单，现在基本上占到企业订单总量的70%以上，带动企业全年产值预计可达2亿元，同比增长20%以上。”瑞华集团生产厂长曹亚忠说。
“平台为瑞华集团量身打造的软硬件一体服装规模定制整体解决方案，实现了生产全流程的数据打通与有效管理。改造后的瑞华生产效率提高20%，日产能达到12000件，产品生产周期由原来20天缩减到7天，设备利用率提高20%，管理效率提高30%以上。”瑞华集团副总经理宋述杰如此介绍。
除瑞华集团外，海尔卡奥斯工业互联网平台已经将海尔“灯塔工厂”的“灯塔效应”带到各行各业。2021年，平台助力青岛啤酒厂成为啤酒饮料行业首个“灯塔工厂”，实现了“灯塔经验”跨行业复制；在橡胶轮胎行业，平台与头部企业双星集团共同打造规模定制工业互联网平台；2022年，平台开始在型材门窗、陶瓷等领域探索，与海螺新材达成合作，联手打造全国首个型材门窗工业互联网平台，同年，牵手华光国瓷探索“窑炉数字大脑”新生态……
来源：2023年7月12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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